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绊住移动支付普及的四条腿
可以预见，依托电脑为主的互联网渠道、依托手机为主的移动渠道，将成为网络理财的两大主要模式。只是，移动支付的普及还面临着安全、产业链环节多且尚未形成有效的、可持续的、各方共赢的产业发展格局、缺乏这样的应用场景等现实的制约。各类互联网、移动金融的创新，或许更应在收益率之外的用户功能上多做文章，毕竟随着利率市场化的推进，多种因素造成的短期高收益难以持续，竞争将会最终改变现有的金融产品收益格局。
杨 涛
随着微信红包在马年春节期间的风靡，再加上“嘀嘀打车”与微信支付、快的打车与支付宝等的支付补贴政策的助推，移动支付似在一夜间进入了大众狂欢的时代。
支付清算是金融体系最根本性的功能，在此基础上才能展开各种资金配置活动。在互联网金融时代，许多创新都发端于支付创新。近年来以支付宝为代表的第三方支付企业的发展，引发了阿里小贷、余额宝等新兴金融组织或产品的兴起。P2P网络借贷和众筹融资的发展，背后也离不开支付结算环节的保障与创新。移动支付的兴起，带来了移动理财、移动财富管理的空前活跃。可以预见，依托电脑为主的互联网渠道、依托手机为主的移动渠道，将成为网络理财的两大主要模式。
我们看到，在智能手机为主的移动设备进一步普及的趋势下，越来越多的人离开台式机和笔记本，聚焦于能给他们更便捷、直接、及时体验的手机上的财富管理。在此大环境下，移动支付的巨大发展前景不言而喻，市场蛋糕也将逐渐增大。无论是支付宝侧重的远程支付，还是微信偏重的近场支付，都深刻冲击着传统零售支付体系的格局。
只是，移动支付的普及还面临着几大突出的瓶颈。
首先，到了移动支付阶段，安全问题难以回避。在互联网支付时代，公众就经常为媒体报道的各种负面事件所困扰，面对相对陌生的移动支付，公众的戒心就更大。实际上，移动支付存在安全问题的根源之一，就是长期缺乏规范、统一的技术标准和安全标准。不过，这一障碍有望得到缓解，今年5月1日，移动支付的国家标准就将正式实施，而央行的移动金融安全可信公共服务平台也于2013年底建成并通过了验收评审，“山头林立”的不同机构的移动支付系统可以“联网通用”了。
其次，移动支付涉及的产业链环节尤其多，如银行、支付企业、软件厂商、手机厂商、运营商等，有的还尚未形成有效的、可持续的、各方共赢的产业发展格局，业务模式与定位不清晰，导致各类主体之间缺乏明确的权责分担机制，使得现有的业务拓展和竞争，往往停留在低水平的“跑马圈地”阶段。
再有，即便是诸多习惯于移动时代的人群，希望更多运用移动支付模式，但还需要有支撑相关交易活动的环境。正是由于缺乏这样的应用场景，制约了移动支付的进一步扩张。即使是作为行业领先者的支付宝，其应用场景拓展也还处于起步阶段，微信支付则更需要创新环境载体。比较来看，POS机的普及对于信用卡使用起到基础性支撑，期间也经历过多年的改革与利益协调。移动支付要真正冲击、甚至替代传统零售支付工具，非得在应用场景方面有所突破不可，而这并非一两家企业能完成，需要整个行业的共同努力。
再进一步看，移动支付的习惯与文化不是短期内能形成的，主要障碍仍是存在潜在的安全漏洞。一则，手机病毒或木马的侵袭或支付软件自身存在的漏洞，很可能会造成支付隐患。同时，移动支付所追求的就是便捷的用户体验而比互联网支付更简易程序，也降低了支付安全性。这些都可能对资金和交易安全产生影响。二则，长期以来我国对个人信息、隐私的保护机制严重缺失，在互联网支付中已出现过类似的用户信息泄露事件，而在场景更开放的移动支付环境下，这个问题变得更加突出。三则，由于移动支付的门槛更低，也会带来对洗钱、腐败行为等灰色交易的担心。预付卡、购物卡的出现，就曾使人担忧其助长了隐蔽送礼、行贿受贿等行为，如今如微信红包之类的更便利的模式，似更易操作。由于处于起步阶段，这种影响还相对较小，但毕竟在一定期间内不得不正视。四则，无论互联网支付还是移动支付中，出现的某些风险，都是源于支付消费者的安全习惯较弱，这也不是短期内所能改变的，而需要移动支付文化的逐渐形成。
如要深入剖析现有的移动理财模式，大致可分为这样几类。一是传统金融产品与支付企业的结合，现在主要表现为互联网货币市场基金，在带来投资回报同时，更多是融合了消费支付功能，同时降低了门槛；二是传统金融机构设立的电子平台，进一步向移动端拓展，利用移动支付方式来沟通银行理财产品、保险（放心保）产品等；三是新兴的P2P网络借贷、众筹融资等，在移动场景的应用；四是某些非规范的、处于灰色地带的投融资行为，在披上“互联网金融”外衣，赶上“移动金融”的时髦。
由此来看，不同移动理财模式的风险特征是不一样的，前两者相对规范一些，但在公众纷纷介入之后，也要更重视风险的提示，因为即使货币市场基金也不是无风险的，同时还要避免对收益率等信息的误导。对于第三种类型，其风险在于整个行业“良莠不齐”，可能出现“劣币驱逐良币”的现象，也缺乏有效的监管规则。最后一种，则是民间金融“灰色成分”的变种，风险不言而喻。
长期以来，互联网产业更习惯于“眼球”经济，当与金融结合时，这种习惯可能会带来对创新根基的侵蚀。过于强调收益率，很可能会影响这一新兴金融模式的可持续性。对此，证监会去年已对百度“百发”的表态，浙江证监局也对数米基金开出了罚单。因此，各类互联网、移动金融的创新，或许更应在收益率之外的用户功能上多做文章，毕竟随着利率市场化的推进，多种因素造成的短期高收益难以持续，竞争将会最终改变现有的金融产品收益格局。
眼下众多互联网金融活动还尚未有明确的思路，而移动金融活动的演进，完善监管变得更迫切了。笔者认为，从大致思路来看，首先针对传统金融产品与网络渠道的结合，应落实线下已有规则，同时结合线上特点适当完善标准和细则；其次，对于P2P网络借贷、众筹等新兴模式，应尽快出台专门的新规则；对互联网、移动金融中的非法投融资，则需从根本上加快完善民间融资相关法律制度的步伐，如“放贷人条例”等，为网络投融资的健康发展奠定基础；最后，金融消费者保护原本就是薄弱环节，移动金融时代的消费者面临更多风险和挑战，因此，针对网络时代的技术特点，应加快制定面向互联网和移动支付、投融资产品、风险管理产品等的消费者保护规则。
（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研究所研究员）
